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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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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他朗聲道。“敢問太公高姓大名?”

葉青青跟在後面,聽到陸乘風的聲音,心緊了緊,手不可抑制的顫抖。到如今,她還會偶爾夢到,那些利箭從耳際飛過的破空之聲,那種死亡的威脅,全部來自那個人,陸乘風。

初九握住了葉青青的手,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。葉青青勉強笑了笑。

“老夫姓裘,名千仞。”老者淡淡道。

“鐵掌水上漂,裘老前輩?”陸乘風驚道。

裘千仞笑道,“好記性,老夫二十多年沒在江湖走動,只怕別人早都忘記了。”

裘千仞?

葉青青等四人對望,眼中均疑惑。

而陸乘風卻是心中大慰,將裘千仞讓進了書房。這才過來與郭靖黃蓉說話。

“兩位還沒走,那好極了,如今不怕了黑風雙煞。”陸乘風笑道。

“多謝陸莊主的款待,”黃蓉笑道,繼而指向葉青青與林初九,“這二位是我們的朋友,不知可否在這裏待上一陣子。”

陸乘風打量了二人一番,想著這兩個年輕人不會是黑風雙煞的幫手就好。

“在下姓林,名初九,見過陸莊主。”初九作揖為禮。

“在下葉青,見過陸莊主。”葉青青手掌都攥出了汗。

陸乘風並未想到別處,只是對著二人說了幾句客氣話,又轉向了黃蓉。

葉青青這才舒了口氣,暗地裏打量著陸乘風。

陸乘風比八年前好了許多,面色也不總是一副陰沈沈的,起碼可以跟黃蓉有說有笑。其實,對於陸乘風,葉青青總是心存感激的。對於陸乘風來說,自己只不過是個毫不相關的人,卻肯為了自己的病請了無數名醫,耗費許多銀子。

“青兒姐,咱們去瞧瞧那白胡子老公公在練什麽功夫。”黃蓉拉拉葉青青的手,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葉青青點頭,拉上初九一同去偷窺,惹得陸乘風連說使不得。

偷窺到的情景讓眾人大吃一驚,只見裘千仞盤膝而坐,雙目微閉,嘴裏正噴出一縷縷的煙霧。

“當真是世外高人。”陸乘風感嘆,他曾聽師父講,世上有一門高深武功類似如此,又想著這老者適才舉著鐵缸輕功渡江,便深信不疑。

眾人也都低聲讚嘆,唯有葉青青心中疑惑著。看著這一幕怎麽那麽熟悉呢,葉青青心想。怎麽有種看科教頻道的感覺,揭秘偽科學?

對了,偽科學!葉青青眼睛一亮。她掃了眾人一眼,見他們一副佩服的樣子,把心中疑惑壓了下去。

“你們怎麽認識的陸莊主?”葉青青私下悄悄的問黃蓉。

“那日我與靖哥哥游船到湖中,唱了一首有龍吟,結果陸莊主聽到後接著唱上了,於是便邀我們來這兒做客,”黃蓉皺了皺小巧的鼻子,“誰知道今天陸莊主收到了個骷髏頭,說是仇家來了,讓我們離開,不過這轉了一圈還是回來了。”

葉青青訕訕一笑。

“那七公呢?”葉青青問。

“別提了,七公教了靖哥哥十五掌就不肯再教了,”黃蓉癟了癟嘴,“關鍵他還偷偷的跑掉了,可惜我精心做的那一桌子好菜了。”

“哈哈,七公算是怕了你了。”葉青青笑道,“用落荒而逃形容他就太準確了。”

黃蓉不依,拉著郭靖和初九說葉青青欺負她。

初九攤手道,“鬼頭鬼腦的蓉兒要是能讓別人欺負著了,那真是一樁驚動江湖的新鮮事啊。”

氣的黃蓉追著初九打。

“蓉兒初九,你們別鬧了。”郭靖忙勸架道。

葉青青把郭靖拉到一邊,“郭大哥,我們看熱鬧好了。”葉青青笑瞇瞇道,“總之你家蓉兒呢,不會吃虧的。”

郭靖立馬紅了臉,吶吶不語。

陸乘風在一旁看著他們小兒女笑鬧,心情略微好了些。

是夜,陸乘風擺了一桌酒席,請裘千仞上了主位。

不一時,莊丁來報,“張寨主在湖裏迎到了六位異人,已到莊前。”

陸乘風臉色沈了沈,莫非黑風雙煞還有幫手?

“請。”陸乘風冷聲道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看他們能玩兒出什麽花樣來。

六個人走進廳中,一個瞎眼的,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,一個嬌小的女子,還有三個或矮胖或木訥的男子。

六位異人麽?真留面子,明明是六個怪人。葉青青吐槽。

“大師父,二師父,三師父,四師父,六師父,七師父,你們都來了,真是好極了。”郭靖大喜,搶出去跪倒磕頭道。

郭靖的師父?這麽……多啊!葉青青眨了眨眼。

這邊郭靖與他的師父相認著,那邊陸乘風也松了口氣,還好不是梅超風的幫手。

眾人又坐下飲酒。

酒過三巡,裘千仞突然長嘆了一口氣。

陸乘風忙問為何。

“金兵指日南下,可笑我們還不知危急,在此飲酒說笑。”裘千仞搖頭道。

“前輩說的極是,朝廷雖已極力推行武舉,希望可借此與金兵抗衡,可惜時不我待啊。”陸乘風嘆道。

“今日有一件大事,要與諸位相商。”裘千仞沈聲道,“各位也算得是江南武林的成名人物了,此事能得各位襄助,那就更好。”

“不知前輩所謂何事?”郭靖的大師父,柯鎮惡,問道。

裘千仞見眾人傾聽,便深嘆了口氣道,“咱們身在武林,最要緊的是俠義為懷,救民疾苦。現下眼見金國大兵指日南下,宋朝要是不知好歹,不肯降順,交起兵來不知要殺傷多少生靈。”

此言一出,江南六怪勃然變色,陸乘風更是驚怒交迸,原本指望他出手相助對付黑風雙煞,哪知他空負絕藝,為人卻這般無恥,袍袖一拂,凜然說道:“晚輩有對頭前來尋仇,本望老前輩仗義相助,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,晚輩就是頸血濺地,也不敢有勞大駕了,請罷。”雙手一拱,竟是立即逐客。眾人聽了,都是暗暗佩服。唯有葉青青探究的看向裘千仞,神色莫名。

“好!”初九一拍桌面,“陸莊主高義,這無恥的老兒快快走罷。”

郭靖心中也是這般想,重重點頭附和。

葉青青沒想到,初九也如此激憤,看來,自己還是沒有宋人的自覺啊。

裘千仞也不動怒,只是微微一笑,左手拿著酒杯,右手輕輕劃了個圈,突然向外揮出,咚的一聲,一個磁圈飛了出去,落在地上,眾人見他竟將酒杯如此平整光滑的切為兩截,可見功力高深。

“裘前輩這是以武相逼嗎?”郭靖的二師父,朱聰怒道。

六怪中脾氣火爆的老六,當即就忍耐不住,立即跳起來,聲稱要與裘千仞這個老匹夫一決高下。

郭靖心中焦急,他見識過裘千仞的本事,自己的六位師父如何能敵,忙搶在六怪前面向裘千仞拱手道,“晚輩先向老前輩討教幾招。”

裘千仞聽了一陣狂笑。

六怪齊聲叫道,“靖兒走開!”

“郭大哥且慢!”葉青青一個箭步攔在了郭靖身前。“可否先讓我一試。”

“這如何能行。”郭靖道。

“是啊青兒姐,我雖不想讓靖哥哥上場,亦不希望讓你去冒險啊。”黃蓉急道。

“沒事的。”葉青青拍了拍黃蓉的手。

“青青,別逞能,”初九皺眉,“你不許去,沒的商量。”他的語氣很強硬。

見初九太過堅持,葉青青眼神閃了閃,低聲在初九耳邊說了些什麽。

初九一楞,隨即面上一喜,沈吟道,“算了,你還是別冒險了,我去好了。”

葉青青只得同意。

“初九,”郭靖嚴肅道,“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,不過……”

“你們有完沒完,到底誰來呀?”郭靖的話還未說完,就被打斷了。裘千仞一臉不耐,大刺刺的坐著說道。

“晚輩先向前輩討教幾招。”初九未等郭靖阻攔,便揉身上前。

眾人都為初九懸著心,沒有註意到裘千仞的臉色變了一變。

初九打得很小心,與裘千仞一觸即收。他用的就是最粗淺的太祖長拳,居然和裘千仞打得僵持不下。

眾人皆驚奇,卻又看不出初九這套拳法有何特別之處。

裘千仞拍出一掌,初九不退反進,以右臂硬生生扛了一下,便立即向後躍去。

“初九!”郭靖黃蓉驚叫道。

葉青青神色一緊。

初九反而笑的歡快。

莫不是被打傻了吧,眾人心想。

“來,郭大哥。”初九大笑著向郭靖招了招手,“你來打他一掌。”

郭靖不知為何要這樣做,但還是依言運足力氣,一掌亢龍有悔打了出去,砰地一聲,那裘千仞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。

眾人咋舌不已,裘千仞怎地如此不堪。

初九看了看葉青青,笑著搖了搖頭。

“其實,今天下午的時候,我又回到了裘千仞飛身而過的小河那裏,”葉青青開口道,“結果被我發現了個秘密。原來那河裏都打了樁子,哪裏是輕功,分明是走過去的。”葉青青聳了聳肩,“但我還不敢確定這裘千仞到底功夫如何,能頭頂鐵缸,也是很了不得的,豈知功夫這樣差。”

眾人皆大笑。氣氛頓時輕松起來。

解秘偽科學成功!噔噔噔噔!葉青青志得意滿。

“這倒也奇了,”黃蓉語調輕快,笑道,“剛才還可以以內力切酒杯呢,以為有多厲害,誰知一掌就拍出去了。待我問問他去!”

黃蓉剛舉步向外,想抓那裘千仞回來問問。

突然間,裘千仞又被擲了回來,噗的一聲撞倒桌角上。

異變突生!

葉青青心肝顫了一顫。

眾人目光皆望向廳前。

“陸師哥近來可好。”陰森森的聲音傳來。

一個鬼魅般的女子,昂著頭,披散著頭發,出現在廳前。

梅超風!

☆、歸雲莊(三)

葉青青一驚,沒想到梅超風來的如此之快。

“梅師姐可好。”陸乘風眼神一時淩厲起來。

“陸乘風。”梅超風朝向陸乘風方向,一字一字道。

“陳師哥呢?”陸乘風把玩著手中酒杯,緩緩道。

梅超風淒厲一笑,“你玄風師哥早就讓人害死了!你總算稱心了吧。”

陸乘風驀地坐直身體,心中又悲又喜。喜的是少了一個對手,想到往年一起學藝的場景,卻又不禁悲傷。“誰害死了陳師哥?仇可報了嗎?”他問。

“我正在尋他們。”梅超風道。

“小弟必助師姐報得此仇。”陸乘風道。

“先解決了你我間的恩怨!”梅超風長鞭一揮,厲聲道。

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,廳中諸人皆摒棄寧息。

陸誠還有一眾莊丁神情警惕的擋在陸乘風前面,“你們退下。”陸乘風喝道。

“莊主贖罪,我等明知不敵,也要拼死護得莊主周全。”陸誠抱拳道。

大戰一觸即發,葉青青心中亂的如一團麻,不管怎樣,自己總算叫過陸乘風一聲爹爹。

梅超風鞭子一揮,淩厲的朝陸乘風襲去,陸誠等一眾莊丁,擺開架勢,猛攻上去。

一個莊丁沖在最前面,可惜未及接觸到梅超風,便被她的鞭子卷了起來。

梅超風輕輕一甩,便把那莊丁狠狠的甩在了柱子上,他彈回地上,猛地吐了一口血,五臟六腑受到了嚴重創傷。

“退下!”陸乘風急道,“還當我是莊主的就快退下!”

可那些莊丁還是奮不顧死的往前沖。

江南六怪對視一眼,其中郭靖的二師父朱聰點了點頭,便要開口接下這梁子。論起與梅超風的恩怨,這六人說得上是仇深似海,當年梅超風殺死了江南七怪中的老五,而郭靖則在年幼之時誤打誤撞下刺死了陳玄風。

葉青青抿了抿嘴,終於做了決定,無論如何,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陸乘風死。

嗤嗤嗤三聲,葉青青手裏的銀針激射而去。直逼的梅超風退後了三步,將一根鞭子舞的密不透風。

朱聰等一楞,只聽葉青青叫道,“初九,蓉兒,郭大哥,還不快來幫忙!”

梅超風被銀針一阻,攻勢緩了一緩,聽到葉青青的聲音,不由疑惑道,“青青?”

葉青青咬了咬嘴唇,“梅姐姐,你知道為什麽的,我知道勸不了你,只能如此了。”

眾人詫異的很,本以為這小姑娘與陸莊主有淵源,才奮不顧身的阻攔梅超風,豈止她還與梅超風相識。

郭靖與黃蓉聽了葉青青的招呼,本已站起身來準備相助,見葉青青叫梅超風姐姐,動作不由遲了一遲。

“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!”梅超風道,五指成爪狀,欺身上前。

“小姑娘快退下!”陸乘風焦急的喊。

“小心!”郭靖與黃蓉叫道。

初九大喝一聲,挺身相助,不過初九並沒學過什麽高明的輕功。此時看著梅超風與葉青青鬥在一處,倏忽而來倏忽而去,在大廳裏激鬥,卻是插不進去,急得他滿頭是汗。

眾人皆驚訝讚嘆葉青青的輕功,如鬼魅般,可以與梅超風不相上下,可誰也不知道葉青青此時心中暗暗叫苦。自己只有三寶:輕功,迷藥,小銀針。可此時輕功比不過梅超風,而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機會撒迷藥,小銀針根本排不上用場。

梅超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,已是手下留情了,想逼著葉青青知難而退。

葉青青此時不禁暗恨自己這些年只學了逃跑的輕身功夫,可以保命,卻不能救人。

葉青青倒退幾步,面色蒼白,黃蓉忙上去扶住她。

初九見此空隙,搶上前去,與梅超風對敵。

“初九!”葉青青驚叫道。

剛才親身體會了梅超風的恐怖,而梅超風念在往日情面上,也沒下死手。她對初九就不會手下留情了,現在初九很危險!

梅超風行跡如鬼魅,初九站在中間,舉劍左支右絀,或刺或擋,卻穩若淵停岳池。他好似狂風暴雨中的小船,飄搖不定,卻始終不曾翻船。

初九支撐了片刻,漸漸顯出劣勢。

梅超風一抖手中鞭子,本來如蛇一般的鞭子變得筆直且堅硬,像劍一樣向初九刺去。

初九面色不變,一躍騰到空中,足尖一點鞭子,借勢倒掠。

梅超風的鞭子刷的一聲襲來,初九還未落地,眼見已躲閃不及,便重重加速落了下去。他瞇了瞇眼,以攻做守,提劍狠狠刺向梅超風心臟。

以命搏命!

梅超風不得不轉向,向反方向一躲,卻還是在右胳膊劃出了血痕。

而初九的左肩硬生生挨了梅超風這一下,頓時皮開肉綻,深到見骨。

初九很痛,非常痛,但他的眼神更加明亮。

梅超風受了傷,心神稍亂,腳步微錯。

初九眼睛一亮,摒心靜氣,雙手緊握住劍柄,以劍做刀,沒有任何猶豫,一劍斬落。

初九的劍法是拖著柴刀,從山林野獸中磨練出老的。以刀入劍,他的劍式本就帶有些慘烈的意味。經洪七公指導,現在的初九,更是劍意大增。

這一劍,沒有任何花哨,簡簡單單,卻帶有一種強大而慘烈的氣勢,猶如黃河滾滾自九天而降!

場中眾人均暗暗心驚,心道若是由自己來接這劍,能有幾分勝算。

梅超風厲聲尖叫,狼狽躲閃,手一抖,用長鞭卷住初九的劍,以內力猛地振開。

初九內力不深,抵擋不住,劍以一個非常快的速度偏去。

梅超風堪堪躲開了這一劍,而她的一縷長發,被初九的劍鋒劃過,悠悠飄落。

初九面無表情,手腕一轉,一拖,順著被振開的方向,凜冽的向梅超風砍去。

梅超風神色一冷,棄了鞭子,縱身躍向空中,五指成爪,向初九抓去。

九陰白骨爪!

初九面上一緊,直接將劍拋出,狠狠砸向梅超風。

梅超風半空中以一個詭異的姿勢一擰腰,躲過初九的劍,轉過身來,手指插向初九面門。

初九疾退,躲過了這致命一擊,胳膊上卻出現了深深的兩個血洞。

初九狠狠的摔在地上,鮮血飛濺。

“初九!!!”葉青青尖叫。不顧一切的撲到初九身前。

梅超風不再追擊,其實她此時已氣血翻湧,不宜強行發力。

“好小子,實在不錯,可惜內力差了些。”梅超風道,她暗暗調息,企圖拖延些時間。

初九緊閉雙眼,面上已無血色。

“初九,初九!”葉青青帶了哭聲。

葉青青淚撲撲簌簌的落了下來,她哭道,“夠了,已經夠了。該還的,你都幫我還了。初九,你別死啊,初九。”她連聲喚道。

初九動彈了一下,擡了擡眼皮,虛弱道,“小爺會死?別做夢了,萬年王八死了小爺都不會死。啊呸。”說罷咳嗽連連。

葉青青不禁破涕而笑。

此時黃蓉郭靖已湊上前來,“青青,讓他把這些九花玉露丸吃了。”黃蓉顫著手倒出了一堆白色的藥丸,推向葉青青。

九花玉露丸?葉青青立即回憶起杜鬼醫醫書裏的內容。

九花玉露丸,黃藥師獨門靈丹妙藥。此藥用珍異藥材,以清晨九種花瓣上的露水調制而成,外呈朱紅色,清香襲人,服後補神健體,延年益壽。

總之,沒有壞處就對了。

葉青青忙給初九服下,幾人又手忙腳亂的給初九包紮,治傷。

“陸乘風,讓這些人擋在前面,你羞也不羞。”梅超風緩了過來,轉向陸乘風,冷冷道。

陸乘風見初九沒事,松了口氣。聽梅超風此言,面色陰沈,“小弟近年功夫有些落下,便來領教領教梅師姐的九陰白骨爪。”

看著身前虛弱的初九,葉青青又落下淚來。她知道,他為何如此拼命。該還的,他已幫她還了。

葉青青釋然,所以,便宜老爹,你自求多福吧,以後,你我各不相幹。

眼看便又有一場惡鬥,不知地上又要淌過多少鮮血,亦不知誰會戰勝敵人,抑或誰將被人殺死。

廳中氣氛再次凝固了,靜得連初九微弱的咳嗽聲都清晰可聞。

就在此時,一陣突兀的號角聲忽然在靜夜中響起,踏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一隊兵士瞬間出現在眾人眼前,他們俱身著盔甲,迅速的占據了廳外,眨眼間,三排弩箭便已對準梅超風。

梅超風雖然目不能視,但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這隊士兵的殺氣,心中驚疑,警惕的分辨四周動靜。

裘千仞被撞的胸口生疼,此時才緩過來,本想偷偷溜走,見如此情景,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,一動也不敢動。

眾人皆驚。

廳中靜的狠了,所有人都屏氣凝息,不敢有絲毫異動。

此時,一襲素色長袍的青年舉步走進廳中,他面冠如玉,乍一看以為是一個書生,身周卻有些肅殺之氣。

他掃了一眼廳中諸人,便快步走到堂上拜倒,“父親大人,孩兒來遲了。”男子嘴角含笑道。

此人,陸冠英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十六最喜歡這一段了

初九與梅超風的對打寫了兩天

爽哉!

☆、歸雲莊(四)

葉青青手一抖,呼吸變得急促,冠英哥哥,是冠英哥哥。

“好,好,”陸乘風欣慰一笑,“才一日光景就奔回來,難為你了。”

陸冠英也是一笑,向陸誠等道,“都撤了吧。”

陸誠欣喜,拱手稱是,忙將受傷的莊丁擡下去治傷。

陸冠英轉身看向梅超風,“梅師伯,如你一定要與歸雲莊為難,冠英便冒犯了。”

梅超風銀牙緊咬,面色難看,長鞭一揮,恨聲道,“不報此仇,姑奶奶我誓不為人!”

陸冠英嘆氣,右手舉起,只聽得弓弦拉滿的聲音。只待陸冠英右手揮落,便射向梅超風。

“說甚麽報仇算帳,連自己師父給人害死了都不知道,還逞哪一門子的英雄好漢?”一個突兀的聲音,是裘千仞。

“你說什麽?!”梅超風反手捏住他手腕,喝道。

“桃花島主被人害死了!”裘千仞忍痛大聲叫道。

“可是真的!”陸乘風大驚失色。

“那還有假,我騙你作甚,桃花島主被全真七子圍攻而死!”裘千仞道。

只聽咕咚一聲,黃蓉向後仰去,竟是暈了。葉青青離她最近,袖子一揮一拽,將她扶起。

郭靖連忙接手。“蓉兒,蓉兒。”郭靖叫道。

一陣痛哭聲,梅超風已跌坐地上,放聲大哭。

葉青青抽空看向陸乘風,只見他呆呆的,杯中酒撒了一身也不知,他眼中流下兩行清淚,壓抑的咬牙哭著。

“青青,蓉兒她怎麽了啊?”郭靖見黃蓉面色蒼白,氣若游絲,不由大急道。

“急痛攻心,沒事,你別擔心。”葉青青說著,袖中一抖,拿出銀針,在黃蓉勞宮穴運氣撚了一撚,方見黃蓉悠悠轉醒,“爹爹,爹爹!”她大哭。

“師父師父啊”梅超風大哭。

“哭什麽!隨我去全真教跟他們拼了!”陸乘風睚眥俱裂。

“對!跟那些賊道拼了!”梅超風叫道。

“我只要爹爹。”黃蓉哭。

大廳裏一片混亂,攪得葉青青頭大,這才知道,原來黃蓉是東邪黃藥師的女兒,而梅超風陸乘風竟都是黃藥師的徒弟,葉青青撇了一眼裘千仞,心中一動。

裘千仞說的話,可信嗎?葉青青極度懷疑裘千仞不但在輕功過河的事情上騙了大家,這人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。

“裘千仞,我問你,”葉青青走向裘千仞,“你說黃島主被殺,是什麽時候,在哪,起因是為什麽,期間打了多久,全真教道士最後結果如何,可有人死?”葉青青如連珠炮一般問下去,沒有絲毫停頓。

裘千仞怔了怔,眼神閃躲,“我,我並非親眼所見,只是聽人說的。”

“聽誰說的?”葉青青追問。

“聽洪七公說的。”裘千仞微一沈吟。

“時間?地點?快速回答我。”葉青青急問。

“這個,時間嘛,大約一個月之前,地點,地點在泰山頂上,他……”裘千仞還待說下去,黃蓉已經蹦了過來,一把薅住了裘千仞的胡子,“你這個大騙子!”黃蓉咯咯笑道,“七公一個月前跟我們在一起呢,靖哥哥,你再給他一掌。”

葉青青笑,她的殺手鐧還沒使出來呢,各種破案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。

裘千仞見謊言敗露,轉身就逃,卻被梅超風一鞭子甩了回來。

黃蓉大笑歡呼。

廳中幾人關心則亂,聽到黃藥師的死訊震驚了心神,所以才會被裘千仞所騙。

梅超風與陸乘風剛才又哭又笑的鬥了一場,尋仇兇殺之意本已大減,得知師父並未逝世,心下歡喜,又聽小師妹連笑帶比,咭咭咯咯說著裘千仞的事,哪裏還放得下臉?硬得起心腸?

梅超風道,“陸乘風,咱們前事不究。你趕我夫婦前往蒙古……唉,一切都是命該如此。”

陸乘風也嘆了口氣。

“英兒。”陸乘風示意陸冠英。

陸冠英點了點頭,做了個手勢,兵士們收起了弩箭,霎時間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
“既如此,梅師伯與家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。”陸冠英朗聲道,“眾位英雄可在敝莊小酌一番。”

廳中氣氛松弛下來。

葉青青也松了口氣,一日裏連番折騰,讓她有些不能負荷。

“梅師伯,請入座。”陸冠英拱手道。

梅超風緩緩搖了搖頭,舉步便要走。

陸冠英望了望父親的神色,也知留不住她,便不再多言。

“還未請教,前輩是?”陸冠英朝向江南六怪,他不知道葉青青與初九之前拼死護住陸乘風的事情,是以先從江南六怪問起。

朱聰與其他人使了個眼色,又拍了拍柯鎮惡的手,滿臉堆歡,正要先扯幾句廢話,等到梅超風走了再說名姓。豈止柯鎮惡冷哼一聲,砰的將拐杖戳在地上,“我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江南七怪。”柯鎮惡大聲道。

“久仰久……”還未等陸冠英說完,一陣鞭風甩過,“江南七怪!”梅超風倏忽轉身入廳,“我殺了你們!”

“梅師姐!”陸乘風驚道。

“殺你玄風師哥的大仇人就在此,你幫是不幫!”梅超風喝道。

“你丈夫是我親手殺的,與我師父何幹?”郭靖挺身而出,叫道。

梅超風悲怒交迸,喝道:“正是,先殺你這小賊。”

葉青青已經麻木了。

打吧,打吧,打死一個算一個。

場中又鬥起來。

降龍十八掌的前十五掌一遍又一遍的打,倒也讓梅超風不能輕易逼近,看得黃蓉笑顏逐開。

待到梅超風熟悉了郭靖的路數之後,郭靖便漸行支絀了,突然間,郭靖手背上已被梅超風抓了一下。

郭靖低頭一看,三條血痕中似乎微帶黑色,鬥然間記起蒙古懸崖頂上梅超風所留下的九顆骷髏,叫道:“蓉兒,我中了毒。

黃蓉大驚。葉青青與初九對視一眼,也暗暗焦急,心知梅超風的毒厲害,擔心郭靖撐不下去。

這邊郭靖已頭暈目眩,力氣不支,緩緩一掌拍出,梅超風竟不閃躲,中了一掌,眾人驚異。

黃蓉眼珠一轉,叫道,“靖哥哥,她聽不到,用無聲掌打她!”

如此幾下,梅超風漸漸處於劣勢。

突然間,眾人眼前一花,只見梅超風身後又多了個青袍怪人。他身法好快,但見他一伸手,已抓住梅超風背心,提了起來,轉眼之間,已沒入了莊外林中。

葉青青不禁咋舌,以梅超風的功夫,竟然被那人抓得動彈不得。難不成是她的仇家?

“靖哥哥,你怎麽樣?”黃蓉焦急道。

“蓉兒,別擔心。”葉青青端詳了一下郭靖的手背,袖中抖出銀針,向中毒處輕撚,不知使了什麽暗勁,引的毒血倒流而出,黃蓉在一旁暗暗稱奇。

“郭靖,我們再來打過!”突然間,梅超風的聲音再次出現,她的後面跟著的正是剛才的青袍怪人。

梅超風怎麽又回來了?!

葉青青撫額,轉而看向那青袍人,不由倒抽一口涼氣,那怪人的肌肉口鼻,盡皆僵硬如木石,唯有兩個眼珠微微轉動,像僵屍一般。葉青青心肝一顫,忙避過眼神。

“梅師姐,不要再打了,你不是靖哥哥的對手了,”黃蓉叫道。

“哼,桃花島的人怎麽能輸給洪七公的徒弟!”梅超風昂首說道。

不是報仇嗎?怎麽又變成門派之爭了?

郭靖不言語,照樣一招無聲掌打過去,突然嗤嗤兩聲,露了郭靖的出手方向。

“啊!靖哥哥小心!!”黃蓉叫道。

葉青青皺眉不已,轉頭看向那青袍怪人,果然!她心中暗道。

只見那怪人手指輕彈,小粒石子破空飛出,使得梅超風制敵機先,招招都是淩厲之極的殺手,打得郭靖全無還手之力。

黃蓉不再喊叫,她呆呆的看向那青袍怪人,突然撲上去大叫道,“爹爹。”

“爹爹,你的臉怎麽變成這個樣子?”黃蓉放聲大哭。

郭靖回過身來,見梅超風站在自己面前,卻在側耳傾聽石彈聲音,這稍縱即逝的良機哪能放過,當即伸掌慢慢拍向她肩頭,這一次卻是用了十成力。梅超風被拍倒在地,再也爬不起身。

陸乘風聽黃蓉叫那人爹爹,面上神色覆雜,雙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。

青袍怪人慢慢從臉上揭下一張皮下來,但見他形象清臒,並非適才那般駭人。

黃蓉眼淚未幹,搶過面具歡呼。

那青袍怪人,正是桃花島島主,東邪黃藥師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十六有時候極度懷疑自己的文有人看麽……

現在好沒動力……嗷嗚~~

☆、歸雲莊(五)

“爹爹,你怎麽來了?”黃蓉收了眼淚,笑道。

“我怎麽來了?還不是為了找你這個鬼丫頭!”黃藥師沈著臉道。

黃蓉當下撒嬌軟語道,“爹爹,別生氣了,我以後永遠聽你的話。”

黃藥師心情大好。

“爹,給你引見幾位朋友,這是江湖上有名的江南六怪,靖哥哥的師父,這是我在路上遇見的朋友,幫了我好多忙,葉青青,林初九。”黃蓉清脆的說道。

黃藥師眼睛一翻,對六怪毫不理睬,“我不見外人。”

反而轉向了葉青青與林初九,點了點頭。六怪無不勃然大怒,葉青青與林初九倒是受寵若驚,初九掙紮著站起來,一揖道,“見過黃島主。”

葉青青心想,這黃藥師還真是邪啊,怪不得師父說他性格捉摸不定,嗯,要離得遠遠的,萬一觸了他的黴頭就麻煩了。

“黃島主可是前夜在松林中吹簫的人?”初九忽然道。

黃藥師不置可否。

初九的眼力自然是極好的。葉青青與他對視一眼,同時拜了下去,“多謝黃島主救命之恩。”

“你就是那天的那個女娃娃吧,”黃藥師看向葉青青,“很有趣。”他神色古怪。

葉青青頓時窘然,她想起那天自己吼的是什麽了,內容是:誰吹簫吹的這麽淫.蕩……葉青青撓了撓頭,嘿嘿笑著,心想,偶是純潔的,是你們想差了,是吧。

“師父……”陸乘風已拜倒在黃藥師面前,哽咽道。

陸冠英跪在陸乘風的身邊,扶著陸乘風,垂著頭,看不清表情。

葉青青暗道,冠英哥哥想必是不甘心的吧。還記得自己小時候,陸冠英幾度欲請名醫將父親的腿疾治了,陸乘風就是不允,長長嘆息著自己不容於師門,未得師父允許怎能醫治。陸冠英實在是恨極了陸乘風的師父,但又不敢表現出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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